参与者: 潘宁瀛(以下简称潘) 王尊(以下简称尊)
地点: 王尊工作室
时间: 二零零八年七月
潘 :你的作品总是充满了神秘,似乎让人感觉到行走在世界的边缘.也就是说介于超现实与现实之间.但是看得出来你的作品想讲的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事?
尊: 是的,彼此既然身处眼下的世界, 想必真正发言的欲望还是源自于此. 这个世界的现实虚幻, 成住败空, 这个世界的所延续的文明方式, 才是真正的兴奋点. 至于内容, 或者说作品风貌上的区别---比如说: 你提到的神秘感, 边缘感, 这些倒是工作时未尝刻意追求的---当然也不是说纯无意识的组织, 但毕竟自己不完全属于那种彻底谋定而后动的类型, 所以基本上还是处于两者之间: 于我而言, 一件作品可能一挥而就, 也可能折折叠叠, 曲而不达. 兴许是性格取向, 乃致自身情趣造就的.
潘 :特别是你最近的作品中有一种”与世界疏离”的感觉, 你认为呢?
尊: 疏离于我而言是一种珍惜的方式.自己经常幻想的就是”此世界”之前和之后的坐标.这种经历就像坐电梯.在无声上升的过程中, 参与者本身没有计较得失, 但空间时间的变化如果不看指示, 却是不可感知的. 自省的世界愈发肯定而珍贵, 原本与自己交合的外部世界却被切割了.
潘 :你的童年快乐吗?
尊: 我长大了.
潘 :你的家庭环境对你的影响很大?
尊: 挺大的, 自己有很棒的父母, 也学会了如何当一个好孩子.
潘 :你的生活经历很顺利.读书,考研,进大学工作,没有多大的坎坷,你觉得对你的艺术有好处吗?
尊: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.
潘 :你的色彩---我非常喜欢你的色彩感觉,你可以谈谈吗?
尊: 谢谢. 不过非要谈色彩, 自己说得可能有点不着边际. 只是制作的时候, 会很单纯地陷入到情景化生里. 色彩也是偶然得之, 谈不上步步为营. 有时候也就简单地感受 ”好看”, ”不妥”, 而且往往在事后一段时间才又加以调整. 当然一切色彩只不过是语言, 组织而已. 这是很多人创作时能很清晰睿智地把握的东西
潘 :中国当代的艺术家,他们的作品大多与政治,社会大环境关联,而你似乎远离这些东西?
尊: 远离应该也不会, 至少不会刻意回避, 但纯粹为之扯大旗倒是远不至于. 自己不大中意过分牵涉到权利的话题, 当然我不否认在中国当代语境中, 泛政治化似乎成为目前的”主流”发言方式. 但不假思索地复叙强势话语, 缺乏自省思维的态度, 也不一定就成其为一种新的强势. 另外, 大环境的影响是广义的, 这一点无法回避. 我希望能有更纯粹的状态, 来干自己喜欢的事. 真正喜欢的事. 大小不论, 务必真实. 艺术家没必要为责任感而责任感, 这很可笑. 连自己都当不了谈什么责任?
潘 :对你影响最大的画家是谁?
尊: 黄公望, 倪瓒, 李成. …….西方的也挺多的, 但就目前来说, 死心塌地喜欢的还是中国的.
潘 :在你的作品中我可以看到中国古代先哲们的身影,你对中国古老传统的理解可以谈谈吗?
尊: 对古老传统的理解, 这个课题太大了. 传统文化博大精深, 涵盖天地. 实在是穷其一生不得所终. 人言朝闻道, 夕死可矣. 何况自己. 挑在艺术方面的一丁点感悟来说的话. , 一是”德”, 君子有德, 一是”逸”, 逸气不应供潦倒, 一是”气”. 天地有正气, 杂然赋流形。当然这些只是管中窥豹, 艺术应当有自己的品格. 这种品格植根于你对何种文化体系的理解方式. 中华文化对天地人的自然关注格外深刻. 可以说正是这种精神上的体验造就了中华民族脱尘的”仙气”.
潘 :白鹤,月亮,花这些东西总是在你的画面中出现,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?
尊: 中国古人喻鹤之说很多, 清癯闲雅, 仙风道骨, 隐逸高士.因为鹤的高洁、高寿与轩昂之姿、出尘之态给了人们超凡脱俗的无限遐想与寄托空间, 寄予了较多的人文理想. 我理想中的鹤, 不光是这些纯粹状态的集合体, 更是一种永恒存在于彼此世界的他者. 白鹤始终旁观, 永不介入凡人的生活.( 就好比我们带着漠然的眼光观赏着冰块里的,白垩纪的猛犸。对方当年热腾腾的欲望与自己何干?生命的价值早已转移,不过成了一标本罢了)
鹤, 同时也成其为一种交通工具(在中国无数传说神话中, 鹤都是仙人的坐骑, 也是能接引凡人仙去的承载) ---独立于世俗之外. 在人间与仙境中徘徊. 而月亮, 也许就是我心目中地球, 人间的影射, 阴晴相关. 我们在人间与仙境中体验自我, 在现实和虚幻中寻找真实, 在纷流如潮的嘈杂社会里真正自省.
潘 :你现在的作品似乎很注重技术与材料,这对你的画风影响大吗?
尊: 注重技术与材料, 是自己对艺术品质量的要求. 这跟作品主体或者画风, 不起冲突. 只是觉得通过自己制作的材料媒介, 手法上余地更大, 能表达得更加慰贴 |